写手 | 不可思怡CP同人《凛冬将至》前作《长日无君》连载中、番外《父与子》定档2024年年中 | 欢迎留言私信

【不可思怡】凛冬将至#6 17岁那年的雨季



写在最前:

如假包换的HE。

预计完结时30w-35w字的双向奔赴。

请听我给大家讲一个横跨2002年到2022年的爱情故事。


指路上一更,这一更7788字,讲Look&See高中故事里最终炸裂的矛盾。


下一更开始,Look&See漫长的“分居”生活即将拉开大幕……

拙作的更多虐点将逐个上线。

以及无法避免的成人元素也会此起彼伏,我尽可能做好预警提示。

(不是为了写色而写色,而是写成长,却跳过“性”那就是扯。)

甚至作为写手,我需要做好因为读者朋友看到后面更文而怀疑我其实是对家CP过来反串黑的准备……(乖巧地说,真的不是,嗯!)


但我一定要说的是,我真的很爱Look&See,我在她们身上看到自己和过往,所以我发的所有刀片,我自己都会在之后的更新里,一片一片收回来。


文前少磨叽,文后再叨哔。


OOC属于我,美好属于她们。


以下正文,祝阅读愉快。


——

距离产生美。


2007年9月,高三学年开始。重新返回校园,陆可又恢复了沈思怡印象中熟悉的模样。


陆可向沈思怡就高二年级第二学期发生的诸多不愉快道了歉,沈思怡表示,自己没心没肺,不是那种小肚鸡肠记仇的人,只要陆可想清楚孰轻孰重,不要因为任何人耽误自己的大好前程,她沈思怡不会在意被误伤。


再过几日,就分别是沈思怡、陆可两个人的生日。


陆可说,明年今日,就要上大学了。全国的大学四散在各省各地,不在同一处的概率很高,那么当年很可能就是两个人在学生时代一起过生日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沈思怡翻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生日9月5日是周三。按照年级组的安排,每个周三的下午都要做卷子,外加高三年级必须参加的到每晚9点的晚自习,着实不方便庆祝,所以如果要安排,要么放在9月6日那个周四,和陆可的17岁生日一起过,要么放在那周的周末过。


陆可表示赞同。


开学第一周,风平浪静。沈思怡观察着陆可,没有什么异常。把握陆可的异常状态有点困难,不像来月经,提前几周会有小腹坠胀感,会情绪波动,会脸上出痘。但仔细回想陆可过去几次的异常,总有一个关键因素,也就是沈思怡不愿意污染自己头脑细想的韩淮。


沈思怡想,韩淮真的不配被陆可喜欢。就他,配么?不自量力!陆可的需求可以七十二变,他韩淮能弄明白几个?男人和女人,分明是两个物种。但如果陆可真的“瞎了眼”,看上韩淮,她沈思怡作为陆可的朋友,还能怎么办呢?修理韩淮一顿,因此扰乱陆可的内心,导致陆可成绩上下起伏?很显然不行。既然不能硬掰,那就“尊重,祝福”,同时希望陆可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


故事开门见山,情节急转直下。


9月5日,沈思怡发现陆可好像背着自己在鼓捣着什么东西,对着课桌前的一个摄像机一样的盒子自说自话。沈思怡催促了陆可一次,因为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陆可一个人,不知道在磨蹭什么。沈思怡喊了一次,陆可说自己马上过来。等不及的沈思怡重新回到教室,问陆可干嘛呢,陆可结结巴巴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同时拦下沈思怡。这么一阻挠,沈思怡的好奇心就上来了,非要看一眼究竟。陆可慌张地伸手收了桌上放着的盒子,说不许看。


沈思怡脸上本来还有笑意,突然就如放在雨中的蜡烛,熄灭了,只有缕缕烟气。


9月9日,沈思怡提前从望京返回,和陆可一起去陆可家附近的一家味多美买切片蛋糕,结果撞上年级里一个以碎嘴嚼舌头著称的同学。


9月12日,沈思怡和陆可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按照安排做卷子。两个人分别被谈话,谈话对象先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后是年级组长。谈话完毕,沈思怡明显感觉陆可的劲头又不对了,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暴风雨袭来之前的黑云中,驱散不开。


沈思怡问陆可,被问了哪些话,陆可紧闭着嘴,什么话都没说。沈思怡心知问不出来,只能自嘲地和陆可说,自己被问到的话,归根结底就是两个问题。第一,陆可和韩淮是怎么回事。第二,陆可和沈思怡又是怎么回事。而自己的回答无非就是,陆可和韩淮交集很多么?交集有限,能怎么回事!陆可和自己的交集的确很多,但是两个女生能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老师们严防死守的早恋么?


9月14日,在洗手间洗手的沈思怡听到厕所一个隔间里面传来两个女同学的声音,其中一个是陆可的,另一个很陌生。陌生的女声说自己喜欢韩淮,眼里见不得韩淮围着别的女生转,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学习的、社团的,统统不行。陌生的女声警告陆可,离韩淮远一点,否则别怪她对《Look》痛下杀手;同时厉声要求陆可代为转告沈思怡那个挨千刀的,叫沈思怡也滚远一点,如果做不到的话,不惜一切手段来报复沈思怡,包括叫来自己认识的人放学之后来揍沈思怡。


沈思怡本来已经洗干净了手准备离开,但是听完了完整的对话,整个人不打算走了。她就站在洗手池的前面,掏出来伸缩美工刀,安静地等着。


陌生女声的主人把陆可从厕所隔间推出来,陆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随后那个女生走出来。从隔间出来的两人,看到在洗手池前面手上把玩着美工刀的沈思怡,都吓了一跳。


沈思怡若无其事地对着面色青白的女生说了以下几句话。第一,你|丫在玩火,该靠边站的是你个没种的,不在光天化日和人好好说话,非要跑厕所里埋汰人。第二,只有傻子或眼瞎的人会喜欢韩淮,陆可脑瓜子很灵光,而自己视力5.2。第三,如果想黑吃黑的话,自己随时奉陪,最后谁废掉谁不一定。


当晚回家之后,陆可很沉默很沉默。


沈思怡因为背对陆可,因此看不到陆可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后背。


陆可幽幽开口,声音低沉问沈思怡,现实生活中,真的可以像《断背山》的故事那样,人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相爱么?


沈思怡答不上来。


陆可接着说,自己不久前被班主任和年级组长问的问题,其实和沈思怡被问到的差不多,自己和韩淮是怎么回事,自己和沈思怡又是怎么回事。


沈思怡听着,等待着陆可叹息后的继续。


陆可说,都是如假包换的同学关系,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这么说,否则还能怎么说?给了其他的答案,后面就会是连珠炮的追问。事实禁不起推敲,自己和沈思怡,到底是什么关系,想不清楚。普普通通的同学,会让对方住在自己的屋檐下将近4年么?大家不去问真相,只爱听信谣言,传播谣言,陆可和沈思怡关系真好,好到穿一条裤子,事情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离谱,这就是年级里面私下层面的沸沸扬扬。所以,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在沈思怡心目中,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沈思怡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眼泪已经到了即将涌动而出的状态。她想起来5月20日那一晚,她和她妈妈的对话,悉数被陆可听到。在那之后,陆可在哭,哭了大半个晚上。沈思怡不是没有经历过委屈的时刻,但是在现在,她才知道何为钝刀子割心头肉的痛苦和绝望。


沈思怡说,陆可待自己不薄,自己随时做好准备为陆可挡刀,两个人之间是朋友关系,但情比金坚。


陆可只说了一句谢谢,就没再做声。


直觉告诉沈思怡,要出事。


9月27日,高三年级举行的男子篮球赛最后一轮,引信点燃,矛盾引爆。


“文科班联合”虽然凑在一起,也一共只有不到10名男同学,但可能是因为有体育特长生韩淮撑场,也可能真的是运气使然,竟然披荆斩棘闯进决赛。


还有最后9秒,还可以最后组织一次进攻。“文科班联合”以2分之差落后于对手班级。可以说,胜败全在剩余的9秒。如果能够有效进攻,完成一个进球,比赛会进入5分钟的加时。这一点,“文科班联合”的场上队员清楚,拥有些微优势的对手班级也清楚。一攻一守,火药味惊人。仅有2秒,对手班级就有人犯规,加上之前的累计犯规次数,被罚下场。


还有7秒,玩的就是心跳。


带球过人、传球、假动作虚晃一枪……无法突破的内线,只能寄希望于外围。球来到韩淮手上,只有3秒了。韩淮运球一次,摆出投球姿势,篮球脱手,飞越出一道抛物线,直指篮框——


全场结束的哨声响起,韩淮以一记三分线外的远投,为“文科班联合”贡献3分绝杀,实现比分超越。高三年级男子篮球赛决赛结果定格,“文科班联合”胜出。


虽然是“文科班联合”与对手班级的比赛,但是整个年级的同学都到场了,各自支持心仪的班级队伍。一群人簇拥着获胜的“文科班联合”,这里、那里时不时传出“韩淮真帅!”的女声。


站在陆可边上的沈思怡,感觉到陆可准备绕开挡在她们身前的人群。沈思怡一把拉住陆可,问对方要干嘛。陆可说,我要去找韩淮。


沈思怡死死拽着陆可,说不行,不可以去。


陆可盯着沈思怡拽着自己的手,一把甩开。为了不让周围人听到,声音很小语速很快,问沈思怡,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找韩淮?沈思怡又不是自己,怎么可能明白自己这几年来是怎么想的。沈思怡能不能不要总自以为是。


沈思怡挡住陆可,问陆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可的神情很激动,想要摆脱面前的沈思怡,身体有些颤抖,同时极力压低声音说,沈思怡怎么可能明白,自己喜欢韩淮,打算去表白,让全年级的人都看到,现在、立刻、马上。


沈思怡被这话吓到,说陆可发什么疯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有没有想清楚?


陆可直视沈思怡一秒,甩下一句话,说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然后推开沈思怡。


接下来不到两秒的时间,沈思怡的心跳很紊乱。她眼前再次闪过很多画面,耳边响起很多声音,胸腔里的血起伏如海啸来袭之前,但是头脑异常清醒,足够完成无数次程序中的“if……then……”推导。


陆可喜欢韩淮么?真真假假的,沈思怡判断不出来。她不清楚陆可这么一意孤行是为了什么。真喜欢也好,假刺激也罢,但是她知道,如果陆可这么做了,老师们可是只问结果,不问动机,接下来挨一个处分是十有八九。挨一个处分,在全年级的人面前成为被指指点点“原来她早恋!”的对象,或许还要把远在山东的家长请过来几方会谈……这样的精神压力,陆可能承受么?


陆可的理想学校是北京大学,钟情的是该校的中文系。陆可想做出版物编辑,想要在语言文字里织云行梦,想要在口耳之间立心、立命、继绝学、开太平。未来无远弗届,前程繁花似锦,如果因为理智下线的恋爱脑或者愚蠢的赌气葬送今后的一切,沈思怡作为旁观者,都难以接受。再往前一步说,如果陆可打算孤注一掷,过去几年在陆可身边的自己,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完成远远不能用几句话总结出来的头脑推导之后,沈思怡告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去阻拦陆可。无论陆可是否真的喜欢韩淮,自己都必须要做点什么,让陆可死心,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学业上,而不是陷入浑浑噩噩、不明所以的泥淖。


沈思怡想,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要做点什么。她自己说过的,随时做好准备为陆可挡刀,真正的刀也好,无形的刀也好,肉体伤害、流言蜚语。没有完全过滤掉此前的一些杂音,她已经感觉内疚至极。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因为自己和陆可是朋友,很特殊的朋友,擅自认为情比金坚的朋友,哪怕陆可并不这么认为。


但是心里闪过一个声音,是沈思怡的自我发问:对待朋友,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所以说,真的是朋友么?真的只是朋友么?沈思怡自答,想不清楚的时候,那就是友情。换一个名字,只是换一个标签,不改变其本质。


曾经有人发问,如果“玫瑰”不叫“玫瑰”,会如何?答案是,世人会以其他的名字称呼那种植物,但它的花开、它的色泽、它的味道、它的灿烂,依旧如故,不会减损半分。


所以说……去为感情辩驳一个具体的、细分的名称,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思怡从人群中脱离开来,以她的跑步速度,赶在陆可之前来到韩淮边上没有多大的难度。


被一群人推着的韩淮抬头看着自己,陆可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沈思怡看了陆可一眼,她没有办法希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里面饱含的所有深意都被陆可解读。她做好了面对糟糕的准备——


然后她收回视线,根本没有看向韩淮,但是朝着韩淮的脸上亲过去。


瞬时,篮球场上的喧闹如同从篝火点燃之后的噼啪作响变成核爆之后的飞烟四起。


沈思怡觉得耳道中的声音就好像是自己贴在飞机上倾听起飞时引擎的轰鸣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在高分贝的沸腾心跳中被抑制。她看向陆可,陆可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张着嘴,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足足停滞了两秒,陆可闭上嘴,果决地转身,把一个背影丢给沈思怡。


沈思怡和陆可,还身处同一个世界,但似乎已经不再同频。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只有天知道。


——

从年级人尽皆知的“亲吻事件”之后,沈思怡对于高三的记忆就是兵荒马乱般的破碎。


她记得自己和韩淮被年级组长谈话。两个人等待年级组长接水的时候,沈思怡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不带感情地对韩淮说,别会错意,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对方。


对于韩淮来说,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他想不明白,如果沈思怡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结束了恼人的谈话,离开坐在身边一个自己一点都不想搭上关系的人,就要做好准备,去撑起来塌下来的天,去承担所有的后果。


沈思怡记得,挨处分的当天,天上下起大雨。夏日已过,马上入秋,节气到来,令人无可奈何。学校日常用来传达各种通知的大喇叭,在楼道里,在操场上,在校园巨大躯体的每个毛孔、每个角落,都发送、渗透着严肃凝重的信息——


“因校杂志社成员高三三班沈思怡、韩淮违反校纪校规,影响非常严重,现给予两个人处分决定,并停止校刊《Look》的一切活动,以观后效。”


《Look》会被波及,这个出乎沈思怡的意料。但是,她自己也好,韩淮也好,都是《Look》编辑部的成员。编辑部成员出了问题的《Look》,是否也有问题,在能够摆事实得出结论之前,唯有快刀斩乱麻,是最为简洁明快的处理方式,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漏过一个。


陆可会怎样想呢?放学之后,陆可又消失不见。陆可会在哪里?无论如何,这一次都应该不会在那个能够把篮球场地尽收眼底的综合楼5层玻璃房子了,不是么?


沈思怡打着伞,一柄长款的透明伞,在校园里寻找陆可的身影。


陆可站在用于社团活动的建筑物门口。门口巨大的铁锁链无情地表示,此路不开,无法通行。陆可转身,面对着校园,面对着降落的雨水,同样面对走过这里的同年级同学的议论:“这不三班陆可么?”“听说同班的有一对儿挨了处分。”“天呐!那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嫌丢人,真恶心!”


沈思怡撑着伞,赶快向陆可跑过去。表情并不好的陆可,不愿意看向和自己的距离愈发缩短的沈思怡。


两个人的交流,不到1分钟就结束,以沈思怡把手里的伞摔在地下结束。


就像篮球赛决赛用于绝杀的生死一线9秒钟,这1分钟漫长但又短促,宣判生死,埋下无尽的哀伤和悔恨,日后像缓释胶囊一样层层叠叠起效,绵延不绝,尤其是在阴雨天时。


沈思怡没有等待陆可,而是一个人淋雨跑回陆可家。自己在陆可家留下的生活痕迹虽然多,但具体有形的物件屈指可数,收拾起来并不困难。堪比当年初三第二学期距离中考前一个月的短暂离开,沈思怡再次拿出自己放在陆可家角落里面已经落满灰尘的行李袋,以最快速度塞好。


终究会有说再见的一天,只是未曾料想到竟然如此提前。


陆可家的门无需钥匙,只要撞上即可。沈思怡小心翼翼把陆可给自己配的钥匙放在陆可的桌上。还是和初三的时候不同吧,那一次沈思怡离开,居然没有想起来要把陆可家的钥匙还给陆可。是因为当时,选择转身离开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陆可,对么?


这次的确不同,毕竟,在用于社团活动的建筑物门口,陆可留着眼泪说,两个人不再是朋友了。没有人会允许不是朋友的人住在自己家里,情感扭曲,气氛尴尬,何必添堵。


所以,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需要离开了。


沈思怡从陆可的卧室退出来,环顾陆可家。她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停留许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来之前陆可问自己的问题。


《断背山》、性别相同的恋爱、你我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怎样回答?


如果真实的答案是禁断,安全的答案是撒谎,那么到底应该怎么讲?


沈思怡站在陆可家的门前,鞠了一躬,握着门把手是她最后的迟疑,之后她撞上门离开,重新走入雨幕之中。


重新返回望京的家,已经许久下线的那个沈思怡、没有陆可参与生命的沈思怡,再次出现。发型复原成原来的模样,屡屡迟到、作风乖张,违反课堂纪律,成绩下滑,故态复萌。


虽然依旧和陆可身处同一个班级,但是两个人不再有交流,连做值日都会刻意避开对方,甚至引发了周围人很多猜测,有说陆可不屑于和被抓住的早恋不良少女形影不离,还有说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两女夺一男的狗血情节?


对于这些言论,陆可眼神空洞,沈思怡无动于衷。笔袋里的创可贴再也没有了,她收起自己的美工刀,不再参与任何一次打架,变得异常安静。


一切都与她无关了。2008年寒假,风霜雨雪席卷全国,她心里早已经是座座冰川,四下里一片皑皑茫茫,没有人的踪迹。当年的5月12日,四川汶川大地震,她心里早已经是山崩地裂,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何来半点生机?


2008年6月7日,当年的高考落幕。


高考结束那天,隐忍许久的阴沉凝结成盛夏的委屈,撒向人间。雨水将高考考点校园中连接校门和教学楼之间那条路两旁高大魁梧的树梢盛开的花朵无情拍打在地面。


沈思怡想起来,和陆可决裂那天,被打落在地面、浸泡在雨水和地面污水的《Look》。和陨落在地面的花朵一样,《Look》是无辜的,它做错了什么,何必承受不该有的屈辱?


沈思怡所在的高考考点,是西城区新街口外大街12号。这里距离北京师范大学极近。陆可曾经和沈思怡提到过,如果自己的成绩不足以上北大,出于稳妥,她会选择报北师大。说来,对话是发生在决裂之前。在决裂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交流。沈思怡不知道陆可第一次区模拟考试、第二次区模拟考试的分数,更无从得知陆可报志愿的情况。


陷入了断档的空白,一切都是真空。对于沈思怡来说,高中生活,尤其是与陆可朝夕相处的生活,早已经划上并不完美的句号。


考生们陆陆续续离场,空荡的校园里响起一首萨克斯吹奏的《回家》。


想要回家,但是何以为家?想要回家,请问家在何方?


无以为家,无|依|之|地。


天地之大,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容纳自己的一个角落。


……


沈思怡从这个强迫她再次看遍中学6年的梦中醒来。


环顾四周,既不是自己曾经在望京的家,也不是曾经的陆可家,而是自己为了工作租住的地方。床头散发着荧光的闹钟,提示着她时间:2021年7月24日凌晨5点06分。


她早就不再是那个还不到18岁的中学生沈思怡。


她是美股、港股上市企业中的中层干部,会被下级称为“沈总监”的30岁的沈思怡。


只是,十多年过去,面对供职的东家在股市中堪称断头的价格波动,她内心最为无力的感觉还是在潜意识层面攫住她。


她已经做过几次心理咨询,有专业人士在外界帮助她维系心理方面的健康和平稳。


当下,陆可和她的关系也早就得到修复。在某个平行世界里,17岁那年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沉睡在谷底,甚至变得更糟,还是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在这个世界,命运被改写。


她不再是曾经的自己。陆可也不再是曾经的陆可。


在过去几年里,陆可在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角落,走过很多路,摔过很多跤,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跌倒又爬起,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解决工作争端、和“情敌”劈酒、和她出轨的男友果决分手、陪自己去医院做检查做手术、维护自己在公司的职位、去英国读书以更好地了解一别10年的自己、和家里人出柜、历经千难万险在新冠疫情下辗转回国……不知不觉之间,陆可已经是自己的杖、自己的杆,安慰着自己,让自己虽然走过死荫的幽谷,但也不怕遭害。


陆可不会离开,她自己也不会离开,她有这样的信心可以面对未来。


但是,就像心理咨询师告诉她的,创伤的修复,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尤其是那些深入骨髓的刺痛,只能慢慢疗养。


沈思怡能够阻挡来自任何人的攻击。她说过这话,不会不自量力。


但她无法阻挡的,大概只有陆可刺向自己最怕痛的地方的那一刀。拿着这把刀的是当年懵懵懂懂的陆可,刺向自己之后,所有把她包扎起来的绷带就都四散开来,她重新变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夜风吹过沈思怡的脸颊,凉凉的。看遍中学6年的梦里,就算是远观,但重新走一遭,她也情不自禁落泪。


17岁那年,自己自以为是制造了一场用了接下来很多年才能说清道明的误会,紧接着,陆可在言语上伤害了自己。心痛是真实的,陆可不是故意为之也是真实的,所以这样反衬心痛更加悲情。


还记得决裂那时的对话么?


“你是不是没带伞?……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你别碰我好么?就是因为你,《Look》没有了,大家的心血也没有了,你还骗我。”


“我没骗你,我真的不喜欢他。你跟他在一起,会被他耽误的。”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呢?”


“……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错了有什么用?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是我看错你了。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了。”


沈思怡记得。


陆可记得。


她们都记得。


哪怕此后的此后,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成长,在各自的寂静山岭之中,跌倒又爬起,但是她们都没有忘记。


只是,忍不住极目远方,手作枪状,直指太阳,疑惑发问:曾经照耀己身、矗立山巅的太阳,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一度选择落山,把自己的身影隐匿在云朵与群星、山峦与大洋的背后呢?

—未完待续—


写在更新后的哔哔叨:

1《回家》

自从当年高考完,考点放的那一首《回家》之后,我再听这首萨克斯曲子,记忆永远都会穿越回那年下着大雨的高考两天。

人类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一旦感官打通,会拥有一些“钩子”帮助你变得非常敏感。


2「在过去几年里,陆可在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角落,走过很多路,摔过很多跤,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委屈,跌倒又爬起,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解决工作争端、和“情敌”劈酒、和她出轨的男友果决分手、陪自己去医院做检查做手术、维护自己在公司的职位、去英国读书以更好地了解一别10年的自己、和家里人出柜、历经千难万险在新冠疫情下辗转回国……」

这一段里用顿号分割开的内容,在之后的更文中,会全部写到。

所以说,完结时候大约30w-35w万字的容量,不是一个噱头。

在不可思怡之前,我也写过别的同人文,BG的GL的都有,但我这次非常非常在意细节,一些情节我会回想我遇到的类似情况,当年是怎样的心情(那自然是把自己能再刀晕一遍)、怎样的对白、怎样的动作(所以我夸下海口的3段H,真的让我很后悔,下次不口嗨了)


在拙作《凛冬将至》中,我会在能展开的地方绝对不吝惜笔墨。毕竟,一个创作者的一生,能有几次遇到引起自己内心共鸣度非常高的角色和作品呢?这种来之不易的缘分,我要珍惜。


3祝愿

端午将至,祝各位有缘点进来的读者朋友端午安康!

不论您是身在何处,国内还是国外,希望您就算不扎艾草,不饮雄黄,但也身体健朗、百毒不侵。

不知道是否有读者朋友是毕业年级的学生?

祝即将奔赴考场的各位正常发挥,超常加持护体;祝各位即将开启社会人生活的本科、硕士、博士毕业生前程锦绣如花。

现实生活确实艰难,但作为陌生人,我愿意为您送上我的精神支持。


指路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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