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同人写作第4年 | 不可思怡CP同人《凛冬将至》前作《长日无君》、番外《父与子》定档2024年 | 不可见内容@同名微博 | 欢迎留言私信

【不可思怡】凛冬将至#4 Night Changes



指路(不知道是不是令读者朋友揪心但无论如何作为写手的我是揪心了的)上一更,这一更开始讲Look&See跌宕起伏的高中爱情故事。


文前少磨叽,文后再哔叨。


OOC属于我,美好属于她们。


以下正文,祝阅读愉快。


——

教室都是六边形的,像蜂房,里面住着的都是奋发向上的小蜜蜂吧?当一排六边形凑在一起,在一定长度后有拐折,教室所在的建筑群从天空的视角乡下俯瞰,状若北斗。北斗中的第四颗,星宿名为文曲,是千百年来中国人对于文运的祈愿。


西城区黄城根北街甲2号,就有着这样的教室和这样的建筑群。


位于西城区黄城根北街甲2号的高中部,有两个校门。大的校门朝西,门口写有浮雕在绿色大理石上的学校名称几个烫金大字,校门南边建筑物的底层,是学校的食堂;小的校门朝东,几步之隔就是学校的体育馆——地下层是游泳馆,地上层是篮球排球馆。


自高中部的东门进入校园,在教室放下书包,之后飞快前往西门附近的食堂,这是陆可带着沈思怡在每个早晨走了高中两年多的例行路线,哪怕其中的一年,两个人并不是同班同学。


高一一年,沈思怡和陆可依旧不同班,但所在的班级是挨着的。需要不止一个班级一起上课的内容,这次没有把两个人所在的班级拆开。


陆可在一班。因为身高在同班的20名女同学中并不算高挑,所以课间操的时候,按照身高由低到高的顺序,站在队列中的靠前的位置。沈思怡在二班,因为发育,个子算得上班级中排名前几的,站得位置相对在队列中靠后。如此一来,课间操的时候,陆可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在沈思怡的视线范围内。


视线范围内的陆可、会因为转身等动作无法被自己看见的陆可、会因为某一节操需要和同班同一排男生拉手的陆可……都是陆可,但每一面都不太相同。每一面都不太相同的陆可,也是让沈思怡觉得有些陌生的陆可,在心里曾经长明的火烛,慢慢也有晦暗下来的一天,变成自家门口那盏忽闪的鬼影灯。


很多年后,沈思怡进行反思,与陆可的分道扬镳实际上埋藏在日复一日的温馨中。温馨无论是无意塑造出来的结果还是刻意制造出来的结果,但无法改变它繁华开尽、此后凋零的宿命。


就像初中的岁月一样,高中三年,基本上可以按照三个学年被分为三个部分,高一是继续分隔的春日,高二是诸多头绪充斥其间、各种感情交织错乱的盛夏,高三是伴随着意外情况而一秒坠入的深秋初冬。


陆可有了她的第一部手机,被她妈妈没用几次就给了她的诺基亚1110,到了毕业的时候通讯录联系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一部手机。


有了手机之后,陆可和沈思怡之间并非面对面的交流就变得更加容易。不过说起来,如果两个人下学之后还是一起同行回家,回家之后还是同在一屋檐下能够当面交流,手机的作用依旧有限,很显然,陆可不像沈思怡,会在上课时间使用手机。


是的,经过两家家长层面一定的沟通,沈思怡依旧作为陆可家的借宿客,在考虑通货膨胀水平后,调整了每个月支付给陆可家的租金数额,每个月支付陆可现金,由陆可转交给她的父母。陆可的爸爸已经完全在济南的老家开始工作,只是偶尔回到北京看望女儿,陆可的妈妈为了照顾丈夫和家中的老人,也在陆可中考后返回老家。这样一来,陆可家就变得更加空荡,完全容得下沈思怡的存在。


高一开学还没有多久,一向推崇民主、自由的校园里,一时间充满了课后社团招新的氛围。楼道里、操场上,只要不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学校领导和高中三个年级组对于一切富有青春气息的校园团体活体给予大力的场地和精神支持。很多年后,当沈思怡和陆可终于有机会,坐下来面对面,选择一起去回看、去追忆往昔的高中时光,才发现学校高中部的学生生活,是如何堪比中国的不少大学,甚至让不少大学自愧弗如。


沈思怡问陆可,有没有打算去的社团,其实发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在初中时期,陆可曾经给编辑部设在高中的校刊《踏歌行》供稿多次,又在中考前后顺利有一篇作品在青春时尚生活杂志《生活家》刊登,带着过往的这些经验,沈思怡推测,陆可会希望进入《踏歌行》的编辑部,并且争取在高二年级获得编辑部主编的社团角色。


陆可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听说,拥有进入《踏歌行》编辑部意向的同学分外多,在强手如林的高中部,舞文弄墨也能够分出来从上到下好几个等级,她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能够一步步实现。


说完了自己的担忧,陆可问沈思怡打算加入哪个社团。


沈思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陆可,如果《踏歌行》是会让陆可有一点点迟疑的选择,那么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何不另立门户?自己组建社团,自己撑起场子,那么无论是准入的门槛,还是之后的编辑部主编竞聘,一切就都没有了既定的巨大压力。沈思怡继续说,如果陆可打算去办另一部校刊一样的校园出版物,不论是否会与《踏歌行》做到分庭抗礼的势头,她沈思怡都愿意全情投入,力所能及帮忙。


这就是只在高中部征稿、发行并且曾经一度如日中天的短命校刊《Look》的“开端”。不过,拂拭干净某本压箱底的绝版《Look》,仔细端详白纸黑字、彩色图片、纸张胶装等内容和技术细节,依旧无法像显微镜一样窥探清楚《Look》曾经差点夭折的经历。这件事情,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沈思怡自己一个人知道,并且不打算让陆可分担,因为这会让后者有太大的精神负担。但是,毫不夸张地讲,《Look》的命,有一半都是属于沈思怡的。


说《Look》的命有一半是沈思怡赋予的,就要从得名开始。为什么要给从零开始的校刊起名为“Look”?这里面有沈思怡的私心,也就是,这部本应该“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校刊,一切的一切,都要围绕着陆可展开。


在拿到中考结果的当天,沈思怡看到了陆可在《生活家》中以并非真实的笔名向自己的隔空传音。往事如风,稍稍刮起,以为只是穿堂的凉意,但舞动着、恣肆着,就是摧枯拉朽的气旋,一路带起来直逼心底的回忆。回忆是洒落的拼图,小心翼翼地摆放完整,调整角度,最后构成的画面,每个角落都在提醒着自己,和陆可友情的结束,太武断了,太草率了,太鲁莽了。所以沈思怡选择在叶青峰面前,放弃自己的自尊,同时也是出乎叶青峰的意料,让他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弄进本校高中部去。


陆可在《生活家》发文用的那个笔名“陆沉”,会选择那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字,沈思怡就算上课再不听讲,翻翻字典、查查网络,还是能够弄清楚用意。在汉语古旧漫长的岁月里,“沈”“沉”两个字算是共享相同含义的两个字符,慢慢地随着汉字的演进而分化。所以说来,“陆沉”也就是“陆沈”,把两个人的姓氏安排在一起,就是不到15岁的陆可“沉醉我心”的一种浪漫,也是怀念——说是怀念,是因为那一期的《生活家》定稿但是还未印刷的时候,沈思怡已经单方面宣布和陆可掰了。在毕业前,陆可做好了两个人之间不再会有未来的准备,在度过2004年5月25日之后的每一天,留给陆可的,也就只有过去用来怀念。


这个信号被沈思怡接收,她选择投桃报李,并且不认为自己倾注在一本新生的校园刊物上的心血,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只要这个他人的名字是陆可,那么所有的花费,都可以一笔勾销,一笑了之,仿佛并不存在。


因此说回来,沈思怡给出的第一个回报,就是说服陆可采纳《Look》作为校刊的名字。


陆可是文艺少女,一直思忖着是不是要起一个和“踏歌行”旗鼓相当的诗意名字,所以对于沈思怡给出的“Look”备选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沈思怡,不觉得这名字土土的么。


沈思怡趴在课桌上,努力展平比课桌的面积大的A3纸张,上面有着创刊号的封面设计,在已经打好铅笔线条的位置开始为字母用彩色铅笔填色。听闻陆可的发问,沈思怡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侧过脸和陆可说,Look,陆可,你的名字。言下之意就是,你觉得自己的名字土气么?


《Look》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定好了刊名,接下里就是刊物定位。沈思怡用手比划出来眼镜的形状,模拟一种使用望远镜观察的状态,对询问着自己的陆可说,Look就是观察我们生活的意思,第一期,我们就要写我们生活中最有意思又最容易被忽略的事。


这个答案让陆可欣然,因为是陆可擅长的话题领域。不过陆可很快又有些犯难,担心《Look》仅仅是《生活家》的一个低配置的翻版。对此,沈思怡为陆可打气,有陆可的文笔,自己的才华,《Look》肯定会比《生活家》厉害很多。鉴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从第一期扎扎实实开始吧。


下一步,就是设置《Look》的投稿收稿、编辑加工流程,另外诚招各路英才。沈思怡知道陆可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更为擅长的文字内容上,所以主动请缨承担所有的后勤工作和杂项的筹备与组织。沈思怡做得足够好。就像陆可在初中时期的数学和英语分班时候劝慰沈思怡说的那样,很多和沈思怡玩不来的人并没有升入本校高中,本校高中迎来了全市很多颇有朝气的新同学。子弹重回弹夹,一切似乎从头再来,在鲜少有人知道沈思怡“斑斑劣迹”的既往黑历史的校园,沈思怡并不困难地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大多是没有顺利进入《踏歌行》编辑部的人,因此对于在《Look》大放异彩颇为期待。


这群有兴趣加入《Look》创作团队的同学当中,有一个叫韩淮的男生。韩淮和沈思怡、陆可都不同班,所在的班级在同一个年级的楼道里处在很遥远的位置。韩淮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入学校高中部的,是一名擅长打篮球的业余田径选手,拥有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资质。韩淮身材优越,相貌出众,在新的高一年级刚没组建多久的时候,就迅速成为同年级甚至是高年级学姐的关注焦点。所以可想而知,一个堪称衣服架子的大男生,穿过整个楼道,来到另一头的班级去找里面的异性同学,会引起怎样不小的骚动。


韩淮找的人是高一一班的陆可,说自己对于NBA感兴趣,关于“96黄金一代”“2002年姚明的状元秀”,写了一些豆腐块类型的小文章,作为自己加入《Look》团队的诚意,而且,韩淮表示,有他在,学校里面那些挥汗如雨但没什么文艺细胞的男同学,也会成为《Look》日后的忠实读者。


陆可听得有些心动,但是感觉绕过四处张罗的沈思怡直接拍板做决定不太合适,所以就在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和沈思怡说了这件事。沈思怡先是痛快放上结论,陆主编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之后给了几点原因作为支撑,条分缕析。


彼时,沈思怡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韩淮,成为不到两年后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决裂的火药桶。


由于沈思怡的得力组织,外加陆可带领同年级审文组的快速加工,《Look》的第一期问世不可不谓快马加鞭。但就在样稿交付印刷厂等待成品结果的过程中,陆可出了事故——她因为思索着《Look》的事情,不小心横穿了男生们在课后正在酣战的篮球赛场,被一个3米线之外的远投砸中了。


第二天,二班的沈思怡就带着仍然一班惊魂未定的陆可,穿过一整个楼道,到另一头的五班门口,找韩淮要说法。韩淮是让陆可挨砸的篮球对战的组织者。


沈思怡愤慨异常,完全顾不得韩淮也是为《Look》奋斗的同僚,直接扔下类似于“把陆可砸坏了算谁的?你或者你的狐朋狗友如果再出会伤害陆可的事情,就立刻从《Look》编辑部滚蛋”这种狠话,陆可已经回忆不起来沈思怡上次那么情绪激动是什么时候。沈思怡指着韩淮的鼻子,让他代表当天打球的所有男生道歉,因为陆可被砸之后,听起来没有一个人上前道歉,也没有一个男生表示出来要带陆可去医务室看看有无大碍。韩淮老老实实道歉,在自己班的人面前,也是当着不少围观看热闹的同学面前,羞得满面通红。


从那之后,韩淮以《Look》成员的身份面对沈思怡和陆可的时候,表现的毕恭毕敬,小心谨慎。一开始,沈思怡内心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这是替陆可摆平了一个潜在的“刺头”,但后来她慢慢觉得不对劲,直到坐实内心的违和感时,韩淮就变成了心里“刺”,扎在别人心里的刺。


《Look》创刊号顺利刊印。作为试水,沈思怡在和陆可讨论后,决定只印5本,虽然分摊下来价格成本偏高,但是能够做到不浪费、如果散发出去不受欢迎也不会太过尴尬。


去拿回5本创刊号的那天,天上下起大雨。时节到了,雨水浸透凉意。沈思怡和陆可都没带伞,身上还有5本金贵的纸质刊物需要保护不被打湿,沈思怡叮嘱陆可,用校服保护好《Look》,然后自己就脱下校服,撑在陆可的头顶,说咱们走快一点回教室。陆可不同意,说这样下来,沈思怡会感冒。沈思怡皱眉,用几年前带着发高烧的陆可去医务室但是也没生病的往事做注脚,让陆可放心,陆可才作罢。


进入教学楼,沈思怡让陆可看看5本创刊号是否安好,陆可确认完5本创刊号干爽、无污,只有几处可以用手指抚平的折痕,这时候目光投向沈思怡。沈思怡刚才用来撑在陆可头顶的校服,完全湿透,甚至可以拧出水来,沈思怡人还好,就是一边头发凌乱着,鬓角有雨滴滑落。陆可愣了,空出来的那只手下意识伸向沈思怡湿漉漉的脸,然后穿梭过对方的一簇头发,温暖的手指贴上沈思怡在风雨中凉下来的面部。这个动作也让沈思怡有点愣,她笑了笑,声音有些哑,说自己没事。


外面的雨不再那么声势惊人,但依旧淅淅沥沥。两个人都忘记带伞,时间也不再早,错过了食堂的晚饭时间。如果没有沈思怡身上带着的一包应急用的干脆面,真的不知道如何画饼充饥,望梅止渴。陆可惊异于自己平日里指责沈思怡经常不好好吃饭,动不动就啃干脆面甚至硬度更大的方便面这个习惯,关键时候竟然会救了自己。


沈思怡负责“做饭”,把陆可随身带的玻璃饭盒洗干净,把干脆面放进去,加入饮水机里面的水,偏不巧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沈思怡想直接加入饮水机制热的开水,但是饮水机的制热功能又一次罢工,只有常温的凉水可用。沈思怡觉得丧气,问陆可是否接受吃“冷面”。陆可灵机一动,说她有办法。5分钟之后,只见陆可带着酒精灯、实验用铁质三脚架、石棉网进入此刻只有沈思怡一人在的高一二班教室,然后就像做实验一样,游刃有余地施展起来。对此,沈思怡心悦诚服。


摸着饭盒的外层温度,被外焰加热的凉水迅速变得温暖。陆可撤掉酒精灯,熄灭火焰,确保不会引发不必要的意外事故,重新坐在沈思怡对面。在沈思怡想要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候,陆可制止住沈思怡,说这顿饭虽然看似简陋,但意义非凡,是庆功宴。如此以来,不能草草了事。然后就让沈思怡起来转身,配合她完成开动前的最后一件事。沈思怡无奈一笑,问陆可要干嘛,能不能不再搞花样,因为自己快要饿瘪了。接近着,伴随着陆可嘴里说的“当当当当!”,沈思怡看到已经被打开盖子的饭盒中,在泡发的面条上面,有两种不同形状的香肠摆出来的“人脸”。


陆可问沈思怡,里面的“人”是否可爱。沈思怡摇头,忍住不笑陆可奇怪的审美,耿直地说,很丑,像陆可。陆可也嘴硬,“回击”沈思怡,说丑的像沈思怡。


斗嘴只有一回合,因为两个人很快就吃了起来。


关于那碗面的味道,自然是和日后两个人吃到的美食不可比拟。但如果有任何人听过明朝开国皇帝和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就能够明白在那个下雨没饭的晚上,为什么两个15岁的孩子会连连赞叹一碗岂止是普通简直是单调的水泡面很好吃。


关于那碗面的意义,沈思怡在之后独处的时候多想了半分,陆可似乎是没有多想,哪怕两个人都是处女座。虽然沈思怡不善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一切以简单糊弄为原则,但是她迅速地想到、不止一遍地想到,那碗面是两个人第一次同一个容器里合吃的食物。尽管已经和陆可在同一个餐桌上一起吃过数不清数顿数的饭菜,但是那碗面毫无疑问是特殊的。


夜深之时,雨水依旧。在还没有供暖、只有两个人的房子里,有些怕冷并且更加怕黑、怕孤单的陆可问沈思怡,能否当晚一起在床铺上睡,增加温度,同时增加一些人的气息。


已过午夜,陆可应该是进入了平稳的睡眠,慢慢拉长间隔的鼻息声就是证据。而沈思怡还没有睡着。她小心翼翼地从背对着陆可的状态挪动,扭头看了一眼陆可侧卧状态下的被子轮廓,她想伸手去碰。但她很快缩回了手,为什么会有伸手的冲动,她想不清楚。


重新变回完全背对陆可的状态,沈思怡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然后重新去想几个小时前的那碗面,一个想法在她头脑中如雷霆闪过,让她身体过电般颤抖了一下。


那个想法是什么呢?间接亲吻。


——

《Look》的顺利推进,是让沈思怡喜忧参半的事情。


陆可的注意力同时分在学业和《Look》上,偶尔一两天或者几周可能还好,但是坚持了几个月,到了高一秋季学期的尾声,也就是2006年的1月初,明显就是沈思怡肉眼可见的“强弩之末”。


陆可因为休息不够,被病毒趁虚而入,得了季节性流感。病发的当天早晨,陆可昏昏沉沉从床上起来,沈思怡就觉察到异常,问陆可需不需要先去医院,再看情况决定是否去学校。守着家门口就是北京大学附属的第一医院,如果是先去学校,延误了病情,折返回来,反而是不方便。


陆可嘴硬,说自己没事,沈思怡也就闭了嘴,翻找体温计的手也停了下来。


陆可身体状态不佳,以往会奔驰而过的红绿灯也跑不动了,看着过马路倒计时的数字越变越小,沈思怡就陪她等下一个通过的半分钟。


到了校园,进入教学楼,马上要各进各班。沈思怡叮嘱陆可,有事不要自己硬扛,课间的时候有需要来二班门口。陆可只是木然地点点头,沈思怡心里憋着闷气,但只是深呼吸一下,依旧没多说,她不想责备状态掉线的陆可。


下了第二节课,就是上课间操的时间。沈思怡看过去,陆可没有出现在队列里,就隔着自己班的同排男同学,问同排的一班女同学,陆可怎么了。那个女同学说,陆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假在班里休息了,老师允许她不上课间操。


沈思怡心里飞过一个国骂,恨恨地想陆可这丫头死犟死犟的,怎么跟头倔驴一样,而且有事也不来找自己。下了课间操,趁着上第三节课之前的空档,混在一班的同学里面,进了一班的教室。一班的同学知道同班的陆可和二班的沈思怡关系好,因此见怪不怪。


沈思怡蹲在陆可的课桌前面。陆可趴着,脸埋在手臂里面。沈思怡略微摇晃了一下陆可,后者带着无限倦意抬起头,额头上有压痕,脸色是不太健康的微红。沈思怡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焐热,然后去摸陆可的额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对陆可说,妈|的,你发烧了!


发烧的陆可完全进入任沈思怡摆布的状态,让站起来就站起来,让走动就走动,不再嘴硬。缺点就是毕竟是个活人,有体重。沈思怡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产生交集的初二年级上学期。两年过去了,她们依旧是彼此不省油的灯。


但是和两年前不同,陆可的父母都在外地,没有人能够接她去医院。和这个变量同步存在的,就是沈思怡本人。不同于两年前,沈思怡不再是住在遥远望京的一个“陌生人”,而是和陆可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过两年近似于“家人”的存在。


巧舌如簧劝说从初中部和她们一起升到高中部的年级组长,让年级组长同意放行,由自己带陆可去看病是容易的,但是需要扯谎,不能透露出来自己和陆可住在一起的事实。年级组长倒也没问陆可的家长为什么不在本地、沈思怡为什么对陆可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只是说了一句,你和陆可关系真好呀。


沈思怡觉得,那话意味深长的,禁不起推敲。


如果把当天看病的详细经过延展开来,那会是一个几千字的小故事,说平淡也平淡,说不普通也不普通。简单说来,沈思怡带着陆可挂急诊、做检查、看结果、缴费拿药,一气呵成。出了医院,发高烧的陆可在寒风中发抖,所以陆可选择叫了一辆出租车,哪怕医院距离陆可家堪称咫尺。


重新回到陆可家,沈思怡帮着陆可换居家的衣服,这次是不由分说把陆可像按图钉一样,死死固定在床上。重新煮了开水,同时凉上一大碗,确保家里有足够的水可以供陆可随时起来喝,做完了这些事,沈思怡重新踏上去学校的路。


这一切都发生在上午。沈思怡在中午的时候,用手机联系在家里休息的陆可。陆可迷迷糊糊地接电话,说话颠三倒四,但药已经吃下去了,睡了一小会儿,如果没有沈思怡的来电,大概会继续睡下去,发汗、代谢。沈思怡心安了一些,问陆可需要吃点什么,陆可说自己没什么胃口,说沈思怡不用担心,踏踏实实上课就是,然后就挂了电话。


给陆可打电话会影响休息,但是不打电话又不知道她的情况,放学前的陆可对于沈思怡来说,就是薛定谔的猫。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时间,沈思怡背着自己的书包,拎着陆可离校前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就往陆可家的方向跑。在出校之前,在体院馆一层的小卖铺那里,买了两个面包,两罐八宝粥。沈思怡不能指望生病的陆可来做饭,但是也无法在瞬间改变自己不会做饭的事实。沈思怡当然可以选择在学校吃了晚饭,不过她等不了那么久。


药效显著,陆可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正常了不少。陆可按照沈思怡要求的,脱掉汗湿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改用被子的另一面盖在身上。沈思怡重新去烧水,用以加热买回来的八宝粥,另外就是煮出来陆可晚上吃药、洗漱用的水,等待水烧开的时候,抱着汗湿的脏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让机器代劳,一时间,家里轰鸣起来机器的声音,迎合着厨房里受热的液体和受热的金属水壶相互碰撞的当当声。


沈思怡跟陆可说,自己笨手笨脚不会做饭,所以只能难为陆可将就一晚上,陆可说没关系的,倒是很过意不去,影响沈思怡正常吃饭了。沈思怡摇摇头,边啃面包边看当天的作业记事,说就当是今晚回望京的家了,胡乱吃点对付一顿是常态,能吃陆可做出来的几菜一汤那才是奢望。


陆可没回话。


沈思怡准备好了一肚子责备陆可太勉强自己结果病倒的话,但是说出来只有一个问句,学业还有《Look》,不要同时用两件事给自己压力好不好?


陆可说,因为看到沈思怡对于《Look》的投入,所以自己不想辜负,唯有全情投入,才能给自己,同时也是给沈思怡一个交代。


沈思怡说,没必要用责任感给自己道德绑架。


陆可应该是恢复过来一部分状态了,所以有了力气反问,说沈思怡你不也一样?没必要用责任感作为道德束缚,把同一屋檐下生病的同学带去医院看病,然后送回家。


沈思怡知道这种类比压根就不恰当,但是自己说不过陆可,无论是滴水不漏的推断还是歪理瞎说的瞎掰,过去几年里,自己几乎没有在打嘴仗上赢过陆可,所以她打算在口头上认栽,闭嘴不谈。


热水煮开了。沈思怡拿了碗,把八宝粥罐里的内容物倒出来。开罐的时候,最上面圆形铁皮离开罐体的声音饱满而圆润,带着金属好听的声音。沈思怡鼓捣着自己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做饭方法,低着头,全然不知道陆可躺在床上,正凝视着自己的后背,若有所思。


接下来,陆可说了一句话,足以让沈思怡把开水失手倒在碗的外面。


陆可说,在睡觉休息的时候,梦到了沈思怡。


沈思怡觉得,那话也意味深长的,禁不起推敲。

—未完待续—


写在更新后的哔哔叨:


1关于故事的进度条

我写故事推进好慢!

能不能直接快进到我已经YY了无数遍的她俩结婚?

所以我应该去写韩剧剧本(大雾)。

《寄生虫》还是节奏感很快的,我没有看过电影,但是朋友买来剧本和分镜图送给我,我拜读之后,觉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我想写出来那样的作品,对得起观众的时间、金钱和智力。


2关于故事的无数私货

在B站上看cut的时候,发现Look&See的高中生活加在一起就几分钟,而且最后的“因为男人闹掰了”,至少让我看的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看不到剧本,所以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根据影视化的图像信息,倒推文字可能是怎样表现那些场景的。我尽可能把我在cut中看到的都做了笔记,甚至和对话的原文默写,用在拙作之中。

第二件事,就是脱离cut的自行发挥,是按照我认为合理的方式,补完高中三年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尤其是要交待清楚那个混进来导致两个人不再是朋友的男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过程会有些曲折且复杂。因为高中阶段,两个人的言行是一码事,(不管是外人还是她们自己摆脱“灯下黑”)能够真的了解两个人言行背后的真实心理是另一码事,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必要外界的催化/刺激。所以,这一部分的书写,我做好了准备,会被说有点奇怪、过度发挥,也就是OOC。

这大概,就是一个曾经用BG来掩盖自己是姬佬好几年的人参照着自己初高中发生的事情,能够做出的尽可能逼真的还原了吧。


3关于故事的逻辑

高中时段的故事我已经写完了,但是需要捋一捋,然后再慢慢发出来。

个人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但是对自己的现实考据、前后逻辑闭环还算有底气的十八线写手,是不太希望自己的作品出现什么严重的前后不一致的硬伤。(如果的确出现了,还请大家宽容,并且友善地“鞭挞”我,我是真的会回去改。张爱玲女士一部短篇《色·戒》前后修改30年,我有什么不能改的傲气呢?)

开坑可能是为了脑内爽一万次,但是下定决心要书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不是一发短打的时候,时间线、必要的起承转合情节,必须落笔写下来提醒自己。

这不是我第一次写时间跨度长的故事,但是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要把20年的时间跨度里面几乎每年都做了哪些事都写清楚,而不是“那些年,往事如烟,此处省略一万字,还请脑补”一笔带过。

包括突破自我的R18,为了情节需要,虽然写起来真是头皮发麻、手脚冰凉,但是还是要写的。(真的不要指望写的多好,相当“涩|情艺术家”也蛮不容易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我给其他GL CP写的车,都是留白很多的“灵车”……)



如果有想在lof之外找到我的朋友(以及,欢迎大家和我留言,我在赛博世界里话比现实中多N倍),可以去微博搜“创作者白丁”。作为一个发超话必沉底的选手,微博上和Look&See的有关内容不多,但是批话挺多。

我废话完了,下次再见。


指路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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